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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辉:摄影是一种搏斗,但无关乎真假|当先 2023_焦点热闻

Christmas Factory 圣诞工厂

义乌。光束穿过紧闭的小窗,点亮了男人头顶的圣诞帽。那是个密闭的喷粉工作间,红色粉末弥漫狭小的房间,肆意攀爬上男人蓝色的工作套装与口罩。周遭的一切都被寓意喜乐、欢庆、团圆的红色吞没,除了一双疲惫、迷茫的黑色眼睛。

这是《圣诞工厂》系列的一幅图像——也是最动人心弦的一幅。它讲出劳工艰辛、贫富差距以及信息的不对称:彼时全球六成的圣诞装饰品都来自义乌的加工工厂,置身其中的劳动者却只为生计埋头,不知产品销往何处,更不懂得圣诞节的意涵。镜头捕捉的人物小魏即是其中之一,需要每天连续工作 12 小时为圣诞饰物上色,工作期间至少更换 6 次口罩。

从专业视角看,这组图像以超现实的视觉语言道出现实的残酷与冷峻,其口吻准确而富有诗意,2015 年,仍在杭州《都市快报》做摄影记者的陈荣辉,借此获得第 58 届荷赛当代热点类单幅二等奖,成为国内最年轻的荷赛奖获奖者。奖项带来了现实层面的馈赠,奖金、认可与知名度,以及在同领域持续耕耘的底气,但于陈荣辉个人,它更像是一次唤醒。


【资料图】

如今,陈荣辉的家和

工作室都在杭州。

八年后,当我们与陈荣辉面对面,再次谈论这个系列与荷赛奖的到来,它于生命历程的位置也更加明晰。小魏的肖像不是随机的捕捉,在按下快门的瞬间,陈荣辉感受到一种视觉与情感杂糅的驱动力,可以说,比起大脑的思考,以及对展现事物准确性的渴望,那次突如其来的冲动基于眼睛和内心,“那是我最早意识到,自己喜欢摄影大于新闻摄影,喜欢事物大于捕捉新闻。我着迷的是瞬间的光影、色彩、视觉氛围,而不是新闻追求的信息本身。”

很快,他换了工作,从杭州搬到上海,在澎湃新闻 SIXTH TONE 担任视觉总监,以收藏摄影画册的方式自学,用业余时间做自己的个人摄影项目。期间有个问题始终萦绕着:摄影究竟是什么?摄影可以表达什么?

在一次采访中,陈荣辉提到,“摄影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或者说披着现实外衣的虚构媒介。我很晚才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深陷摄影的现实外壳不可自拔,现在慢慢理解摄影的虚构能力。”

事实上,这个结论来得并不容易。新闻摄影,或者传统纪实摄影对“真实”有着严明的规矩,逾越则是一种禁忌。2015 年拍摄个人项目《摩登上海&脱缰的世界》,陈荣辉有过短暂的犹豫:怎么做现场调度?能不能改变场景元素?以及,是否需要百分百忠于现场?在这个穿越中国郊区的公路项目中,他将近乎奇观的游乐园景观与环境肖像融为一体,游乐园如同一幕荒诞戏剧,相邻的环境肖像则显出一种亮丽的摩登气息。处理二者的关系时,新闻记者的思考习惯时不时跳出来。虚构或非虚构,对 2015 年的陈荣辉,似乎还是一道单选题。

Runaway World & Modern Shanghai

脱缰的世界 & 摩登上海

他选择做出不同于以往的尝试,既是个人项目,不必以媒体身份发布,便也不必苛求准确性,因此他在图景勾勒上进行适当“虚构”,直到 2016 年启动《空城计》时,已不再受到纪实与虚构二元抉择的束缚。起源于对《呼兰河传》的想象,《空城计》讲述中国东北收缩城市的现状,陈荣辉连续四个冬天前往东北,拍摄那些真实生活在收缩城市中的年轻人。

新闻记者的习惯此时又似一把利器。利用当时热门的视频平台快手,他观察在平台上表演的东北素人,凭好奇心寻到合意的拍摄对象,再耐心听他们讲故事,试图像摄影师 Alec Soth 那样,以镜头建立与拍摄对象的亲密。很显然,照片中的主角,无论反串表演的男孩,或是冰天雪地中结拜的兄弟,都是沟通过后的“摆拍”,但关于真或假,陈荣辉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Freezing Land 空城计

“大部分情况下我们会倾向于结果论,先看照片再去了解过程。结果易扁平,粗暴地划分二元的虚构和非虚构。但其实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很模糊,这就是一种自由。我们对于很多艺术门类是很宽容的,比如说戏剧、表演、电影,它们虚构习以为常。但回到摄影上,我们总是要提个问号,人们在欣赏照片时会问是真还是假。但这就是摄影的限制与魅力所在。”

Freezing Land 空城计

《空城计》的拍摄以视觉、氛围为重,弱化传统纪实摄影凸显的叙事性、故事感,陈荣辉使用的 8x10 画幅相机左右上下颠倒,“在某种程度上,人非人,物非物”,要求摄影师抛却外在的设计,更加缓慢、郑重地观看和拍摄。因而在这个系列中,观者看到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一个个瞬间,东北小城内闪烁着的、一个个光点般诱人的瞬间。

但陈荣辉仍是纠结的、不安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有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心境,“我知道我相当于是一个外来者进入到艺术行业,很多人会有想法,为什么一个新闻记者也能当艺术家?”陷入自我肯定与否定间的摇摆,他试图将两种工作方法区分得泾渭分明:记者是“主题先行”,以自我建立的价值观判定一件事是否值得讲述,再强制性加以输出,如一种大声的叫嚷,“嘿,来看看这件事吧”;影像艺术家则要尽量创造可能性,给出一个开放式结局,让视觉成为一块诱饵,引导观众进行思考。

然而,2019 年进入耶鲁后,这些所谓的“区分”消失了。耶鲁摄影学派自身便是“亦真亦假”、跨越真实与虚构的摄影流派,系主任兼摄影艺术家 Gregory Crewdson 偏爱以电影制作的方式产出照片,看似纪实却采用大量摆拍和虚构;导师们倡导思辨能力,即记者的批判性思维,要求摄影师“去倾听,不要轻易下判断,去感受”;甚至,在美国,谈论摄影并不在某些约定俗成的框架内,人们不说商业或艺术,不分虚构与真实,只谈好作品与坏作品,以及作品的概念、画面与构图。

周遭风气的自由很大程度上解开了陈荣辉的心结,前记者的身份不再构成一种桎梏,而像一道弧光,关乎其思考的严谨,以及对周遭世界更为敏锐的感知。他开始形成一套自己的工作方法,拿《迈耶柠檬》系列举例,做前期调研、寻找植物猎人时,阅读大量文献资料和相关书籍,反复考证多方信息,严格按照“who,where,what,when,why,how”建立逻辑,找到故事的脉络:迈耶柠檬由中国被引入美国,中国人忘记自己曾有一款本土的柠檬,美国人也忘记了曾经引进 2000 多种植物的植物猎人,因而故事的本质关于遗忘。“但摄影是可以通过抵抗遗忘来体现的。这个项目是挖掘隐藏在东西方文化喧嚣下的深远历史。”

Meyer Lemons 迈耶柠檬

“怎么去讲述真实,或者反映真实,新闻摄影的条框原本可以帮我们认识到宽广的世界和真相,而实际上因为很多原因,我们的新闻摄影无法讲述真实的故事。那么何必强求这种方式?我觉得艺术家某种程度上就是去讲述真实,而讲述真实的方法有很多。艺术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纽黑文的寻常一夜》应运而生,它全然不同于陈荣辉以往的“向外”视角,在《石化中国》《摩登上海&脱缰的世界》《空城计》乃至《迈耶柠檬》等系列中,陈荣辉意图探讨更为宏大的、普遍的命题,直到来到纽黑文,一座极高犯罪率的城市。针对亚裔的恶性暴力事件频发,陈荣辉深感被一种无声的恐惧攫住,每个夜晚,从学校工作室跑回家后的气喘吁吁,就如同他厚重的情绪的实体。

An Ordinary Evening in New Haven

纽黑文的寻常一夜

不开灯的房间,充斥阴翳,那是美丽的静谧,也是可怖的黑暗,异国体验穿越时间与个人童年经历相连:乡村夏夜的寂静、明亮的月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夜晚的恐惧与美丽,抽象的、私人化的、向内的事物,首度成为陈荣辉意图去捕捉的,有艺术评论认为,这是他由外向内的一次重要转变。

更准确地说,内或外,视角的限制也在被消解,“一方面我会提醒自己做一些跟自己相关的事情,但与此同时,又希望会有一些相比其他艺术家更加接近社会的东西,更关注现实。”

陈荣辉在工作室。

最近,陈荣辉在考虑下个系列使用的摄影器材,经过新闻记者时期的胶片相机、个人项目时期的大画幅相机、耶鲁期间的数码相机——决定再次回归胶片大画幅。他曾在个人公众号提及未来向往的摄影方向,“无声的照片”,陈荣辉认为,在如今喧哗的时代,“无声的照片”隐藏作者,质疑风格,或许很难得到认同,但由于对现实的挖掘超乎人们的想象,这样的照片往往出于意料的好看,且能够提醒人们注意到被忽视的内容,“因为它很虔诚”。

是的,虔诚。摄影师 Wolfgang Tillmans 在一次对谈中提及,摄影师对观看的东西有多大的兴趣与照片的真实性之间有直接的关系。换句话说,摄影师的意图从来无法隐藏,表达是否虔诚,是人们一眼就能看穿的。引用“无声的照片”这一概念提出者 Gerry Badger 的原话,“无声”摄影师其实不缺少声音,但这种声音总是冷静的、经过考量的、适宜的、有道理的。

陈荣辉渴望发出的“无声之声”,也是褪掉浮躁的、返璞归真的、因其虔诚而有力的。“耶鲁期间,我做了很多尝试,等到毕业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摄影的很多路径与方式不能被界定为传统,因为摄影还是很年轻的媒介,很多可能性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因此我可能还是想回到最开始的创作的方式。”也就是,胶片大画幅摄影。

2023 年,扛着几十斤重的相机,陈荣辉打算走上通往西北收缩城市的路途,以之作为《空城计》的延续。他在社交网络,尤其是 b 站上关注到西北地区,那里同样存在因人口外流、经济衰退显出荒凉生态的收缩城市,有趣的是,选择留下的年轻人们呈现出与东北地区截然不同的面貌,他们为家乡自豪,感叹其美其变化——正是客观事实与心理事实的落差,引起了陈荣辉的兴趣。

“我经常觉得,我的作品更像上一代艺术家,它有人文关怀,也有我的个人经验。但现在的年轻艺术家似乎都不关注这些东西。”他也纳闷,行业内的几个热门标签,比如 90 后、海归艺术家、自我,自己分明都符合,拍摄的风格与立意却还是与主流有异。“不过没有关系,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可以很坦然地去面对,回到我的创作本身。我关注这个社会与我自己生存的状态发生的冲突,所以我并不会必须要去做一些脱离社会或者脱离当下的创作。”

Postcards from America

(Dual Self-Portraits)

美国来信(双自拍)

Gregory Crewdson 曾在耶鲁艺术学院摄影系 2021 级毕业册上写,艺术关乎三种搏斗,与技术媒介的搏斗、与私人故事的搏斗、与文化背景的搏斗。放在陈荣辉的语境下,摄影当然是一种搏斗——但它并不关乎界限。至少目前不再关联。它开始重新回到最本真、最混沌也最自由的状态,只与“看,观察,思考”有关。

以下是我们与陈荣辉的更多对话:

《WSJ.》: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陈荣辉 :最近在搬家,非常痛苦。很少人明白搬摄影画册是怎样的体验,因为每一本摄影画册都是普通书籍 5 到 10 倍的重量,我差不多有 200 本摄影画册。摄影画册是我学习摄影最早的一种方式,因为那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很方便地出国去看展览,也没有办法在国内看到原作,所以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它是深度学习摄影的方式。

《WSJ.》: 说回《圣诞工厂》,那是不是你将新闻摄影艺术化的最早的尝试?

陈荣辉 : 对,那之后我就从纯新闻机制逐渐偏移。《圣诞工厂》很重要,过了很多年之后显得更重要。

某种意义上,当时我很高兴是因为拍到了一张很好的照片,获奖了,给我带来了很多奖励,这很现实。很多年之后回头看看这张照片,我依然觉得比较重要的是瞬间的光影、色彩、视觉氛围。即使不告诉你很多背景故事,你也会觉得那是张好照片。所以其实那是我最早意识到我喜欢摄影大于新闻摄影,喜欢事物大于捕捉新闻,真的是一个转变。当然拍的时候没有这个意识。

《WSJ.》: 如果现在的你再去拍《圣诞工厂》,会是什么样子?

陈荣辉 : 假设会去拍,肖像还是一样拍。那个东西不会变,只是说其他的部分不拍了。

19 Ways of Looking at Wangwei

观看王维的 19 种方式

《WSJ.》: 关于你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摄影究竟可以做什么,暂时得到答案了吗?

陈荣辉 : 我想了很多,比如怎么样把自己的个人体验和感悟结合成视觉创作。最近我在想的事情也关于器材,因为摄影就是依托于媒介或者说技术的。过去我属于大画幅摄影,后来我去耶鲁上学之后用了数码相机,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器材有的时候就决定了创作的方向。最近我在考虑回归胶片大画幅,返璞归真。

我之前在公众号发过一篇文章,“无声的照片”可能是我想追求的发展方向。它没有那么嘈杂,不会很大声地告诉你:朋友你要听我讲,我们现在关注什么问题……媒体人可以这样做,艺术家有时也 speak loudly,但我不想要那么响亮地传达观念。

《WSJ.》: 现在你最关注的是哪些问题?

陈荣辉 : 两块,一块是跨文化,我后来做了很多创作,都是隐藏在很喧嚣的中美或者说东西方交流背后的故事,比如《迈耶柠檬》《观看王维的 19 种方式》,另一块就是 b 站上比较贴近现实的部分内容,我看了一些,接下来想去西北拍作品。

《WSJ.》: 在筹备一个项目时,比如说去西北之前,你都会怎么做准备?

陈荣辉 : 一是很经典的理论设计,看书肯定更深入一点,另外就是看看社交媒体,关注人们是怎么讲述这个故事的,因为其中会存在很多刻板印象,跟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偏见。

Meyer Lemons 迈耶柠檬

《WSJ.》: 很多人对你的评价都是“行动力很强”,这种行动力来自哪里?

陈荣辉 : 我觉得很多东西还是跟过去、跟成长环境有关。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农忙的时候时间是很紧的,到了什么点,农民就要做什么事。比如几点钟要去收菜,如果晚了,等露水来了就来不及了,这必须得有一种自我驱动的能力。

所以这是一种很紧迫的在我脑海里生根的生存意识。即使我现在有了房子,有了车,有了工作,那种生存的紧迫感依然在,我不否认这一点。

《WSJ.》:从耶鲁 选择回国,是否也和自己期望表达的命题有关?

陈荣辉 : 对,我觉得我的创作还是很依赖于这片土地,依赖于行走在土地上。

《WSJ.》: 如今的时代,每个人都可以是业余摄影师,社交网络生产的过量图像似乎让人们更加轻视摄影艺术,对摄影师个人风格的建立也提出了要求。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陈荣辉 : 其实每个人都在摄影,即使是用手机摄影。这是一件好事。用得越多,对摄影媒介越好,因为很多人以前连摄影是什么都不太清楚。这一方面这解构了它的权威性,一方面,如果做得好,可以增加摄影的可能性。

而对于摄影的轻视,不是手机摄影出现才有的。这个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是因为摄影和绘画、电影的关系,不是由于 iPhone 出现后降低门槛造成的。

Reframing the Invention of Photography

重构摄影发明史

《WSJ.》:2022 年,你和摄影师史阳琨一起开了播客 “拟真”。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平台的创立是出于什么想法?

陈荣辉 : 出发点是发现现在对摄影的谈论都很虚,我们想聊点“干货”。国内现在做摄影的,特别是艺术摄影的人当中其实存在很多很好的现象,比如说介绍翻译很多很学术的东西,但我想聊的更多是实践层面的一些东西,比如艺术家怎么做作品,怎么创作,怎么思考。

《WSJ.》: 类似从事摄影艺术的公共教育的人在做的?

陈荣辉 : 其实听的人也不会太多。播客的受众虽然很广,但是真正抵达的人很少。我们是想给那些真正喜欢这个行业的人,走在途中感到彷徨的人一些鼓励和勇气。没有想着去拉别人走这条路,而是鼓励那些走在路上还没有找到路子的人。

陈荣辉在工作室。

《WSJ.》: 近期让你受到触动的摄影作品是什么?

陈荣辉 : 最近没什么机会看摄影展览。但比较火的就是 Wolfgang Tillmans,我没有去看,不过让朋友背回来一本画册,上个星期才到,看完还是挺触动的。Tillmans 当然是个有野心的艺术家,毋庸置疑,但他有趣的点是在于他拍摄的少数主义,在当下已经成为社会力量的一种显性。所以我觉得艺术创作不要去思考当时的社会关注度,或者大家是否认同。因为只要做得足够好,终究会被认可的。

《WSJ.》: 2023 年,你对哪些事怀有展望?

陈荣辉 : 身体恢复之后想去庆阳、张掖拍摄,在西北开启新的篇章。也想出国去看展览,大都会美术馆会办 Richard Avedon 百年诞辰摄影展。他是行业内非常重要的摄影师,在时尚摄影领域举足轻重,自己早年也是个艺术家。时尚摄影当中有个尺度的问题,摄影师不能完全进入到拍摄对象的世界,既要构建起一个故事,又不能被镜头前的人带偏了。

《WSJ.》: 你说过自己最喜欢的摄影师是 August Sander,他对你有着怎样的启示?

陈荣辉 : August Sander 是祖师爷级别的摄影师,喜欢他一是因为他的照片本身足够好,另外就是,曾有记者问他是怎么创作的,他的回答很简单:看,观察,思考。依托于观看,不是观点先行,还挺有意思的。

2023 年,《出色WSJ.》将持续带来系列报道 #当先 2023 , 取意“一马当先”,旨在挖掘和对话各行业领域第一人 、 先行者 、首席从业者等,他们来自顶级艺术院团、顶尖科研机构、顶尖文化机构 、顶级学府、顶尖运动赛事等。

该系列内容通过深度专访、人物大片、纪录视频等形式,讲述来自行业顶端领跑者的经历和观察,呈现他们对行业和社会带来的贡献和意义,带来难得一见的灵感与精神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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